荆州落日 第八章 势转

山险路狭，补给断绝。自上庸东来，唯汉水一线河谷可称通路，然两岸山岭峻拔，道路崎岖蜿蜒。时值隆冬，冰雪塞途，人马跌堕之险，十倍于刀兵。我军已据江陵，其粮秣军资之后路已绝，仅凭随身所携，能支几日？欲就食于野？荒山野岭，何以供养数万之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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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三，前路未知，后有追兵。刘封、孟达坐镇上庸，居心叵测，尝闻未有旧情反而似有宿怨。彼等恐已得曹魏密使，正观望成败。即便其开关相迎，云长公又岂敢轻信？此去，实乃叩击一道未必开启之门。而吾等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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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蒙手指轻点舆图，语气转冷“……岂会坐视其安然入蜀？云长公前有阻隔，后有追蹑，进退失据，此乃兵家死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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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四，军心浮动，变生肘腋。军中流言早已种下，士卒皆知家小落于我手，江陵已失。平日鏖战或可忘却，如今长途跋涉，饥寒交迫，此等念头必如野草滋生。哗变、逃亡，恐将层出不穷。纵有关平、周仓等忠勇之士弹压，又能稳住几时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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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停顿片刻，目光似穿透重重山水，看到那支艰难西行的队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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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故而，云长公此番西撤，非为生机，实是踏上了一条文火慢炖的死路。其勇可嘉，其势已颓。每向西一步，便是往罗网深处多行一程。我等只需锁住门户，静待其师疲粮尽，军心溃散之时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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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蒙最终轻叹一声，语气中竟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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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——纵是天下名将，亦难逃此天数。可惜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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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蒙话音方落，一名侍从便手捧一封火漆密信，疾步趋入厅内，躬身呈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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吕蒙眉梢微挑，接过信函，验看火漆无误后，方才拆开。他目光迅速扫过绢帛上的字迹，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轻笑。“伯言且看。”他将信笺随手递给身旁的陆逊，“曹子孝（曹仁）与徐公明（徐晃）苦矣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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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逊双手接过快速览毕，脸上亦浮现了然之色。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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