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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之内,死寂如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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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卷写满了屈辱的诏书,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砖上,明黄的丝帛,此刻看来却一块肮脏的裹尸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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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元璋的身影在御座的阴影里摇摇欲坠,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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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双曾经洞察世事、杀伐果决的眼睛,此刻浑浊不堪,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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瘫在地上的朱允炆还在低声啜泣,那声音细弱得像一只被踩断了腿的雏鸡,徒劳地发出哀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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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人去理会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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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没有人敢去看御座上的那个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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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的目光,都或敬畏、或恐惧、或谄媚地,聚焦在一个人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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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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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大殿中央,玄色的甲胄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,与这富丽堂皇的奉天殿格格不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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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就像一柄刚刚饮过血的绝世凶刃,兀自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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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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脚步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,不疾不徐,每一步都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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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去看地上的朱允炆,那只是一滩无足轻重的污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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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径直走上御阶,一步,两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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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终停在了御座之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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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没有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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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只是缓缓转身,那双深邃的眼眸,冷漠地扫过殿下百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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