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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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污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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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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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缓步上前，在靠墙木桌坐下。茶水渍早已干涸，他在桌角蘸水，写下三字：“谁授意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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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未干，风穿堂而过，吹熄了屋角油灯。与此同时，一片枯叶从窗外飞入，轻轻落在桌面，恰好盖住末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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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昨夜壬觉所留血藤叶，叶脉微红，似有血流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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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，这局有人执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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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更清楚，执笔者不该辩解。文字一旦出口，便不再属于作者。世人听的从来不是真相，而是他们想听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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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头端来一碗浑酒，放在他面前。酒液浑浊，浮着细沫，一如往常每月初五的那三碗。他未言谢，只将杯底轻碰桌面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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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陈头点头，转身离去，背影沉默如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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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阳举杯，一饮而尽。酒入喉，苦涩压住心口翻涌的灼热。他知道，今日之后，边城再无人视他为说书人的帮手，再无人请他润色话本。他的名字，已被钉在流言的柱上，任人唾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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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不在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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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战场，从不在人间耳目之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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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起身离座，步出酒肆。身后笑声未歇，孩童追着他喊：“笔匠老爷，今晚还要写春宫吗？”石子擦过肩头，砸在墙上碎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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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未回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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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宅途中，路过院墙，见青瓷笔洗碎在地上，碎片散乱。那是他幼年用过的旧物，昨日尚好端端摆在案头。如今却被孩童掷石击破，残片映着天光，如无数细小的眼睛，冷冷盯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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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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