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血灯鬼市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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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像潮，瞬间吞没了咀嚼声、哭声、铃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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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蛮只觉得喉间那粒血珠滚烫，像一枚烧红的铁钉，随时会钉进气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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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眠的手掌覆在她持刀的手背上，掌心冰凉，却带着微微的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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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镜残框已碎，七粒金瞳火星在空中悬停，像七只即将熄灭的萤火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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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的光越来越暗，照出四周骨灯残壳——灯罩碎成齑粉，灯芯却未灭，而是化作一条条碧绿的细线，蛇一样钻进地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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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缝深处，传来沉闷的鼓声：咚、咚、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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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点缓慢，却震得人心口发麻，仿佛有人用指节在敲颅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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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里，唯一的光是那粒悬空的血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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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忽然动了，笔直向前，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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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眠低声：“跟着血，别回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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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蛮背紧阿丑，刀胚贴腕，刀尖仍指着自己的喉咙——红线另一端，还缠在虚空里，随时能勒断她的颈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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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踏碎满地骨粉，声音被黑暗吞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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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点越来越近，空气里浮起铁锈与檀香混合的怪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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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方，出现一条极窄的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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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两侧是残楼，楼窗里亮着暗红灯笼，灯笼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皮，皮上血管清晰，像刚剥下的面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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鼓声，就是从这些灯笼里传出的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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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次跳动，灯笼便鼓胀一分，血管里流动的却不是血，而是绿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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