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月蚀骨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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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光像一层薄纸，被石桥尽头的黑暗“嗤啦”撕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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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蛮一步踏上桥尾，脚下骨板忽然下陷，发出空洞的“咚”——像踩进一颗腐空的头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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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眠猛地拉住她，指间铜镜残光一闪，照见桥面缝隙里渗出黑水，水面上浮着无数细小佛印，被月色一映，竟全是倒写的“死”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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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桥之后，本应是荒原，却出现一条狭长街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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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侧无屋，只有一排排高悬的骨灯，灯罩是人头骨，灯芯是幽绿磷火，火舌从眼洞里钻出，像一条条挣扎的小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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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未点，市未开，整条街却回荡着“吱呀吱呀”的咀嚼声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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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，正在骨灯里啃吃自己的舌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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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丑忽然在阿蛮背上睁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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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瞳孔缩成针尖，死死盯住灯市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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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，立着一道模糊人影，没有头，没有脚，只有一袭白衣在风里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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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飘一下，地上就多一道血脚印，脚印极浅，却向阿蛮延伸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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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从地底渗出的暗潮，要把她拖回昨日万尸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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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眠的铜镜残框发出“咔啦”一声细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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裂纹里，七粒金瞳同时转动，对准那道无影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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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瞳之光落在白衣上，衣料瞬间焦黑，却露出内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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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布，是一张张剥下的脸，脸孔朝外，眼珠朝内，像在无声尖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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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中央那张脸，赫然是……阿蛮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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