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椅缓缓转动,金属轮轴碾过地板接缝时,发出“吱呀”的轻响,在这静夜里格外扎耳,像有人在耳边磨牙。
他盯着地面,水泥地上的裂纹像张网,把他困在正中央。
厨房的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点月光。
他推开门,轮椅“咕噜”一声滑进去,带起一阵浮尘。
灶台边的瓷砖缺了角,是前阵子母亲擦灶台时不小心磕的,她当时还念叨着“等你好点了,咱换块新的”。
菜刀就放在灶台上,木柄被磨得光滑,靠近刃口的地方沾着点暗红的锈迹,那是母亲以前切菜时总爱摩挲的位置。
前阵子母亲还握着它给我炖萝卜汤,刀刃切在萝卜上“咚咚”响,那时厨房的灯亮得像团火,现在只剩月光从窗缝挤进来,在刀身上投下一道冷光。
温羽凡微微前倾身体,后背的骨头硌得轮椅坐垫“咯吱”响。
他伸长手臂,指尖一点点靠近刀把,距离还有半尺时,肩膀突然酸得发僵——这双手以前能抱着小智举高,能替周新语拧开最紧的酱油瓶,现在连够一把刀都要费这么大劲。
指尖终于触到刀把,木头上还留着点温乎气,像母亲刚放下没多久。
他猛地攥紧,掌心的老茧蹭过木柄的纹路,那是无数次切菜、剁肉馅磨出来的痕迹。
心口突然一抽,想起小时候母亲举着这把刀追打偷嘴的自己,那时刀把上还缠着防滑的布条;后来给小智做生日蛋糕,母亲用它削草莓,刀刃上沾着粉红的汁……
手开始发抖,不是怕,是心里的东西太满了。
思念像涨潮的水,不甘像扎人的刺,还有那股想把一切都掀翻的恨,全堵在胸口,逼得他指尖发颤。
他把刀往手心按了按,冰凉的金属贴着虎口,激得他打了个哆嗦。
眼神扫过窗外,月光把对面楼的窗户照得像蒙着白纱,有户人家的阳台上,还挂着去年的红灯笼,风吹过时轻轻晃,像个孤零零的影子。
“结束了。”他对自己说,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手腕的筋络突突地跳,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,映出他眼下青黑的瘀痕。
他缓缓抬起手,手臂绷得像根拉满的弦,刀刃离左手手腕越来越近,空气里的霉味突然淡了,只剩下母亲切菜时的“咚咚”声,在耳边一遍遍地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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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嗡……”
一声轻响漫过夜空,像春蚕啃食桑叶时漏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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