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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羽凡坐在轮椅上,背对着门口,一整天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——头微微歪着,眼神落在天花板的裂缝上。
那道裂缝像条干涸的河,从墙角蜿蜒到灯座,他就那么盯着,直到眼皮发涩,也没看出半点新意。
身上的病号服早就洗得发白,袖口磨出了毛边。
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换过衣服了,只闻到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霉味,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油烟气,像这屋子一样,透着股挥之不去的陈旧与衰败。
有时楼下传来王婶喊孙子回家吃饭的声音,脆生生的,像极了小智以前缠着要糖吃的调调。
他会猛地绷紧后背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轮椅扶手的木头纹路,直到指腹泛白。
可等那声音远了,他又会慢慢松下来,眼神重新落回天花板,空洞得像口枯井。
他不是没想过父亲。
那天在医院,母亲给他削苹果时,刀刃在果皮上打滑,说了句“你爸以前削苹果最利落,果皮能连成条线”,说完就猛地闭了嘴,眼圈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。
还有表哥杨诚实,每次来送菜,总会绕着弯子说“姨夫挺好的”,可他递过来的保温桶里,再也没见过父亲最爱吃的酱肘子。
这些细碎的线索像针,扎在他心头。
他甚至能“看见”父亲的样子——总爱穿那件深蓝色的休闲装,袖口卷到小臂,左手食指因为常年抽烟,黄得发亮。
以前每次家庭聚会,父亲总会把小智架在肩膀上,往他兜里塞水果糖,说“想吃你就吃”。
可现在,那只递糖的手,再也不会伸过来了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他就赶紧掐断,像怕被什么东西追着似的。
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承受一次“失去”了。
妻子最后那句“羽凡”还在耳边响,儿子抢蛋糕时的笑声还在客厅绕,要是连父亲也……
他不敢想,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,往轮椅深处陷,仿佛这样就能躲进一个没有痛苦的角落。
夜晚来得格外快。
窗外的路灯亮起来,昏黄的光透过窗帘缝隙,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子,像个沉默的窥探者。
温羽凡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,眼睛睁着,看着黑暗一点点爬满房间。
枕头早就被泪水浸得发潮,摸上去黏糊糊的,带着股咸涩的味道。
他侧过身,把脸埋进枕头里,仿佛这样就能堵住那些汹涌的回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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