擦了擦,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来。
拉开车门时,金属合页发出“咔啦”一声,像是生了锈的关节在呻吟。
坐进驾驶座,座椅上还留着拉货时沾的灰尘,硌得他后背发僵。
他深吸了口气,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汽油混着烟味的气息,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,可今天闻着却格外呛人。
钥匙插进锁孔,他顿了顿,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钥匙圈——那上面还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,是小姨去年给他求的。
轻轻一转,发动机“突突突”地喘了几声,才勉强启动,声音闷得像头病驴。
车内的顶灯亮了,昏黄的光打在他脸上,映出眼角的皱纹和眼下的青黑,那是熬了二十多天夜的模样。
手搭在方向盘上,指尖无意识地敲着,“嗒、嗒、嗒”的节奏跟他乱跳的心跳合不上拍。
眼前总晃过温羽凡的样子:
在医院刚醒时,喉咙干得发不出声,却死死攥着他的手;
来到出租屋的时候,坐在轮椅上盯着墙角的蜘蛛网,半天没说一句话;
还有刚才,哭声从二楼飘下来,断断续续的,像把钝刀子在割人。
“唉……”杨诚实重重地叹了口气,方向盘被他攥得发白。
他打了把方向,面包车缓缓驶出小区,轮胎碾过路边的碎石子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。
街道两旁的路灯排得整整齐齐,光线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亮一下,暗一下,像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。
他想起温羽凡的父亲——那个一辈子不爱说话的老头,每次见了他总往他手里塞苹果,说“诚实啊,多吃点,干活有力气”。
那天接到电话,说老头听到孙子和儿媳妇的噩耗,正喝着粥呢,“哐当”一声就栽倒在地上,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没了……
杨诚实的喉咙哽了哽,猛地踩了脚刹车。
面包车在路边顿了一下,惯性让他往前倾了倾。
后视镜里,凤栖花苑的影子越来越小,像个被遗忘的旧梦。
他知道,自己现在不能回去,至少今晚不能。
有些伤口,总得给它留点结痂的时间,哪怕只是一点点。
重新踩下油门,面包车慢吞吞地往前挪,车灯在空旷的街道上投出两道昏黄的光,像只迷茫的眼睛,不知道该往哪儿去。
出租屋的窗玻璃蒙着层灰,阳光透进来时,总被滤成昏黄的一片,像张褪了色的旧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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