椅上,手里捏著一份县里下发的文件,眉头紧锁,目光却不时忧虑地瞟向弟弟。
“学民!”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,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更深沉的痛楚,劈头砸向角落里的姚学民,“你给我说清楚!这是什么?桂兰送到厂里工会的东西!”
那张纸被父亲用力拍在面前的方桌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纸张在茶几上摊开,顶端几个蓝色的钢笔字像烧热的烙铁,狠狠烫进姚学民空洞的眼底——离婚申请书。
姚学民的身体剧烈地一震,仿佛被电流击中,呼吸骤然变得粗重急促。
他伸出颤抖的手,一把抓起那张纸,目光死死地、逐字逐句地钉在“张桂兰”三个字后面那个鲜红刺目的指印上。
“离婚……她真的要离婚?”姚学民的声音嘶哑扭曲,像是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摩擦,每一个音节都带著不敢置信的癲狂。
“人家把申请都递到工会了!理由写得清清楚楚!”父亲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著姚学民,“你看看你自己!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!人家桂兰一个人拖著两个孩子,在厂里熬著大锅,在家里顶梁过日子!你呢?你以前无端猜疑桂兰这个那个,现在又躲在你娘老子这里,除了发疯、砸东西、怨天怨地怨祖宗,你还会干什么?啊?你告诉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