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张!三车间领原料!”班长的吆喝惊得张桂兰手一抖,铝饭盒咣当掉在地上,弯腰去捡时,后颈突然袭来一阵凉意。
张桂兰僵著脖子回头,姚学民正把滴水的黑伞支在她工位上方,伞尖在水泥地面洇出深色水痕。
“要下雨了。”他咧开嘴,露出被药片染黄的牙齿,手指神经质地揪著伞柄流苏,“你跟机修班的老王说话,说了三分四十七秒。”
车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,张桂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在压片机的轰鸣里,汗珠顺著脊樑滑进腰带。
她伸手去拽伞柄,姚学民却突然转动伞面,伞骨上的雨水甩了旁边女工满脸。
“耍流氓啊!”尖叫声中,姚学民被闻声赶来的保卫科干事架住胳膊。
他挣扎时露出腰间捆著的麻绳,那是张桂兰昨天新搓的晾衣绳。
保卫干事掰开他紧攥的手掌,里面掉出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,密密麻麻记著张桂兰每天几点下班、和谁说过话、在食堂打了什么菜。
嘈杂的职工医院走廊飘著熬中药的苦味,里面传来姚学民嘶哑的叫喊:“我没病!是他们要害我!”
张桂兰往他手里塞了那个铝饭盒,揭开盖是早上新蒸的白面馒头,这会儿已经凉得发硬。
诊室门吱呀开了,穿白大褂的张大夫扶了扶眼镜:“氯丙嗪加到每日八片了,再犯病还得送精神病院。”
张桂兰倚著墙慢慢滑坐在地,蓝布裤膝盖处磨得发白,她怀里抱著姚学民发病时扯烂的袄,露出的絮像伤口翻卷的皮肉。
张桂兰从医院回来在公共水房洗被单,肥皂泡混著血水在水泥槽里打转,那是姚学民半夜撕日历划破手染的。
广播喇叭里正播放《喜洋洋》,隔壁刘婶探头说了句:“桂兰,厂办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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