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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自己数!”姚学民抓起窗台上的药瓶,倒出三粒白色药片扔进嘴里,“九粒药减掉三粒是不是六粒?”
玻璃瓶在阳光下折射出扭曲的光斑,映得他眼白泛青,小芳蜷缩在墙角,作业本上的泪渍晕了铅笔字跡。
张桂兰把女儿护在身后时,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薄荷脑味道——那是药厂车间常年不散的消毒剂气息,此刻却混著某种焦躁的灼热。
姚学民突然抓住她手腕:“桂兰你评评理,九减三是不是六?”他指尖的力道大得惊人,腕骨传来阵阵刺痛。
张桂兰並没搭理姚学民,而是挣脱钳制,十分心疼地抱紧女儿,抚慰她受到惊嚇的幼小心灵。
初冬时节,张桂兰已经穿上了压箱底的灰布夹袄,她站在五斗柜前,数著白色药片的手微微发抖,玻璃药瓶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
“三十四、三十五...”,药片落在搪瓷碗底发出细碎的响动,这声音突然被身后粗重的呼吸打断。
张桂兰一转身,正对上姚学民充血的眼睛,他半披著蓝色中山装,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著门框,喉结上下滚动:“你又往饭里掺药?”
“医生说这氯丙嗪……”张桂兰话没说完,搪瓷碗就被掀翻在地,白色药片蹦跳著滚进床底,像一群仓皇逃窜的幽灵。
姚学民踉蹌著后退,后腰撞上缝纫机台面,震得顶针盒哗啦作响。
又过几天,製药厂更衣室里飘著来苏水的气味,张桂兰把工作服套上头时,隱约听见隔壁女工压低的嗤笑,“昨儿个供销社门口,她男人高举黑布伞追著刘技术员喊抓姦,伞骨都戳到人家鼻樑了……”
隨著关铁皮柜的响声,张桂兰透过窗外发现姚学民腋下夹了一把黑布伞,正在雾靄中直勾勾盯著往来女工的小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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