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下抽在肩膀上时,她终於尖叫起来。
家中的两个孩子看著发疯的爸爸狂殴妈妈,被这可怕的一幕惊呆了,抱在一起瑟瑟发抖,不停地抽泣,却不敢上前阻止。
筒子楼的灯一盏接一盏亮了,车间主任老褚趿拉著布鞋衝上三楼,四个青工紧跟上来撞开反锁的房门。
老褚举著手电筒照进去,光束里浮尘乱舞……
五斗柜的镜子裂成蛛网,张桂兰缩在墙角捂著脸,鲜红的血从指缝渗出来。
“造孽啊!”王婶的嘆息被夜风卷进雨里。
姚学民坐在床沿,手里还攥著半截鸡毛掸子,蓝布工作服前襟沾著褐色的药渍。
他抬头望著闯进来的人群,忽然咧嘴笑了:“你们闻见没?白大褂的消毒水味也遮不住香菸味。”
听完厂方的介绍,姚学庭陷入短暂沉默。
李科长情绪有点儿激动:“大哥,学民最近两年来,老是疑神疑鬼,对妻子无端猜疑,这次是集中爆发,真疯了,必须送去治疗。”
“他在部队曾经犯过一次病,本以为婚后没事儿啦,可这一天还是来了,都是命啊……”姚学庭低头哀嘆。
厂方徵得姚学庭、赵秀云两口子的同意,安排六名身材魁梧的工人把歇斯底里的姚学民摁倒,捆绑在担架上。
姚学民经过一番折腾,全然没了一点儿力气,左脚还光著,袜子不知甩去了哪里。
地区精神病院的铁门咣当合上时,赵秀云打了个寒战。
走廊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深灰的水泥,不知哪里渗水,墙根长著绒绒的绿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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