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桂兰额头贴著纱布,白衬衫领子蹭著碘酒痕跡。
赵秀云拿出一沓钱,塞到张桂兰手上。
“嫂子,这钱……”
“先紧著学民治病。“姚学庭截住话头,摸出皱巴巴的大前门。
菸灰落在磨得发亮的条凳上,他盯著病房门上小方窗里弟弟的背影。
白炽灯下,姚学民正对著墙上的水渍手舞足蹈,影子投在霉斑点点的墙上,像出蹩脚的皮影戏。
走廊尽头走来个穿白大褂的,胸牌在昏暗里泛著冷光。
“病人需要长期服药。”医生扶了扶眼镜,钢笔尖在病历本上沙沙移动,“氯丙嗪每天三次,每次两片。家属要注意观察……”
姚学庭感觉菸头烫到了手指。缴费单上那个数字,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资。
回程的公交车摇摇晃晃,张桂兰靠著车窗,玻璃上的雨痕把路灯扯成金色的流星。
赵秀云攥紧了尼龙网兜,里头的苹果在化肥袋子上来回滚动。
车过铁道口,咣当一声,有个苹果骨碌碌滚到座位底下。
那天夜里,姚学庭蹲在厂区澡堂外抽完了半包烟。热水房的蒸汽从排风扇里涌出来,混著秋雨凝成白茫茫的雾。
他想起七年前送学民去车辆厂报到,弟弟把崭新的工作证別在胸口,在厂门口毛主席像前照了张相。
相片现在还在五斗柜玻璃板底下压著,姚学民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赵秀云把粥锅蹲在煤球炉上时,听见丈夫在里屋嘆气。
装粮票的铁盒开著,几张皱巴巴的“大团结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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