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炼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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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里的强弩，还稳稳地指着裴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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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的心早就乱成了一锅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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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敢杀裴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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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不敢杀赵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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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麟和赵九，就像是他挥不去的跗骨之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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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亲眼看到几乎半瘸着腿的赵九是怎么杀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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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熟练、冷静和没有一丝怜悯的杀戮，是他从未见过的果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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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想在这个年纪成为这样的人，一定不可能是练出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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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天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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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藏在骨子里的狠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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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自己，对别人，对生活，对死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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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狠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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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个人，他都不敢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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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手里的弩在发出去的那一瞬间，另一个人的刀一定会在他搭起第二支箭的同时，刺入他的胸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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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有信心殊死一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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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观起那句鬼话，像一根淬了毒的牛毛细针，扎进了他心里最软的那块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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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支箭，只能是悬在头顶的剑，一旦落下，他就失去了最后一张能保命的底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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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若不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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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死门之后，会是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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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更深不见底的渊，还是另一座烧得更旺的窑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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