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故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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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的愧疚在这一刻几乎要撕碎他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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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对着娘道歉，承认自己的错误，可这一认，这两条命该怎么办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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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九想起了六岁那年的杨洞村，他从尸山血海里抱起了杏娃儿，认认真真地和她承诺，自己会养她一辈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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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能否了自己说过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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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就那么看着赵九，眼里缓缓变得猩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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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双早已冻皴的手在手背上摩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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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舔舐着唇，想说却又说不出什么，坐在椅子上，眼神却离不开自己的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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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走过去，略显笨拙地站在娘的身侧，一个七尺高的汉子，眼圈也红了，泪珠子混着泥，往下淌：“他娘，要不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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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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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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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需要说话，全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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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件事没得商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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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家再也容不下一个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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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的一声长叹，道不尽半生酸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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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叹了口气，走到了赵九的身边，握住了那条已经被打断了腿：“忍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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爹说忍着，赵九就忍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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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是身体里打了一道雷，那股几乎让他昏厥的剧痛一闪而过，随即整条腿像是被抽走了筋，只剩下酸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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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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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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