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穿旗袍的照片,眉眼间带着种病梅似的清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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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台的玻璃瓶里插着支干枯的莲蓬,莲子早已空了,风过时发出细碎的响。忽然发现瓶底压着张泛黄的电报,字迹被水浸得模糊,依稀能辨认出“速归”二字,发报地址是南京,日期是三个月前——正是南京陷落那天。外祖父没能回去,他在租界的医院里走完了最后一段路,临终前攥着这块黄铜怀表,表盖内侧刻着朵极小的玉兰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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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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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表打开时,掉出张折叠的信笺。米白色的宣纸,边缘已经泛黄,字迹是外祖母的,娟秀里带着点倔强,像她照片里微微扬起的下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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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振邦吾爱:沪上寒甚,西府海棠恐已凋零。前日见你书案上《金明池》词稿,‘东风暗换年华’句,竟至泪下。想起光绪三十三年,你我初见于金陵贡院,你着月白长衫,立于海棠树下,诵‘为君持酒劝斜阳,且向花间留晚照’,彼时年少,总以为岁月绵长,不知人生如寄,聚散如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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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笔在信笺边缘洇出墨痕时,我才惊觉自己在流泪。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,敲打着玻璃,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门。公寓楼下传来黄包车的铃铛声,夹杂着报童嘶哑的喊叫:“号外!日军攻陷苏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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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锁着,钥匙孔上蒙着层绿锈。我想起外祖父生前总爱摩挲这只抽屉,说里面藏着他的“性命”。用发夹捅了半天才打开,里面铺着块深蓝色的绒布,放着个紫檀木盒子。打开时,一股陈旧的香气漫出来,是龙涎香混着松烟墨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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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叠得整齐的乐谱,和一叠泛黄的照片。其中一张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在金陵女子大学的紫藤架下,外祖父穿着西装,外祖母梳着发髻,两人手里各持一卷书,阳光透过藤蔓在他们脸上织出细碎的网。背面写着“民国十二年,紫藤花开”,字迹已经有些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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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谱是手写的,五线谱上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,最上面那首是《玉兰花慢》,作曲者署名“沈振邦”。我试着哼了两句,调子哀婉,像深秋的风穿过竹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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