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苏微忽然开口,指腹划过他肩头的疤痕,“她说‘光在杭州看样布不够,得亲手染过,才知这颜色里的金红,是枫香脂与苏木熬了多少个日夜才得的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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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的眉峰动了动:“她倒是个认死理的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软下来,“让她来吧,正好开春的枫香脂新收,让她亲手试试,才知这‘烟霞色’的金红里,藏着多少耐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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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笑了。他总是这样,嘴上说着“麻烦”,心里却早替孩子想好了周全的法子。就像当年教沈明调“龙井绿”,先说“茶渣的量最难控”,转头却在染缸边守了三个通宵,陪着少年试了二十多次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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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落霞镇的李栓柱来了,赶着辆驴车,车上装着半车新劈的柴火,还有坛埋在地下的米酒,说是“李木匠让给沈大人的,说‘冬至喝口老酒,能抵半年寒’”。他看见阿竹正在给染坊的门楣挂红灯笼,少年踩着木梯的脚有些晃,却仍坚持要把灯笼挂得端端正正,忽然笑道:“这孩子,像极了当年的沈大人,做事轴得很,却让人放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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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接过他递来的米酒,酒坛上的泥封还带着落霞镇的红土,忽然想起元启三年的冬至,她也是这样,捧着李木匠酿的米酒,站在落霞镇的老槐树下,等沈砚从苏州回来,那时的酒,比今年的烈,却也比今年的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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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替我谢李大叔。”苏微把酒坛放在灶边,“等雪停了,我和沈砚去落霞镇给他拜年。”她忽然想起李栓柱说的,沈砚安的小闺女满月了,用的襁褓正是他自己染的“落霞红”,“那孩子的手艺,越发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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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栓柱挠着头笑:“他说都是跟着《砚微染谱》学的,还说……等开春想送闺女来认您当干娘,说‘沾沾苏掌柜的灵气,将来也能调出好颜色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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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正在给红灯笼系绳,闻言动作顿了顿,随即继续手里的活计,声音却轻了些:“让他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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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知道,这是他能给沈砚安的,最体面的接纳。有些过往不必清算,有些未来却该敞开,就像染坊的门,冬天虽关着棉帘,却总在门楣挂盏红灯笼,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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