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染的“月白”僧袍,给秦掌柜的是两匹“薄荷绿”杭绸,给落霞镇李木匠的,则是阿竹亲手染的“霜菊色”布料——少年说“这颜色像李爷爷院里的菊,看着精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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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竹的‘霜菊色’,染得比去年的明儿还好。”沈砚忽然开口,目光落在窗外,阿竹正踮脚给晾布架上的“暗香色”扫雪,木杆上的绸缎在风中轻轻晃,像片紫褐色的云,“这孩子心里有谱,不仅是染布,做事也透着股稳劲,像他爹阿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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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的心轻轻一动。阿忠的名字,沈砚已许久没提过。元启十三年春天那场风波后,这三个字像块沉在水底的染材,看似被遗忘,却总在不经意间浮上来,提醒着那些藏在岁月里的善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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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秦掌柜带着徒弟来了,背着个药箱,说是“给沈大人送些冬日的补药,顺便讨碗冬至圆吃”。老掌柜的目光扫过账房的年账,忽然指着“薄荷五十斤”的记录笑道:“沈大人今年的薄荷用得比往年多,是阿竹染‘薄荷绿’用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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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,也不全是。”沈砚的声音带着笑意,左手拿起案上的薄荷膏,“给我敷肩的薄荷膏,也用了不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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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掌柜瞪了他一眼,转头对苏微道:“苏掌柜,您得看紧些。他这身子,是当年在牢里亏空了底子,冬天就像块浸了水的布,经不得冻,也经不得累。”他从药箱里取出个油纸包,“这是我新制的当归膏,您给他抹在肩头上,比薄荷膏暖些,防开春犯咳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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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接过油纸包,指尖触到里面温润的膏体,忽然想起元启七年的冬至,沈砚刚从京城回来,咳得直不起腰,秦掌柜也是这样,冒着大雪踏进门,说“沈大人这病,得慢慢养,就像染坏的布,得一遍遍漂,才能回原色”。那时的雪,比今年的冬至,更熬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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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掌柜走后,沈砚果然被苏微按在竹椅上歇着。她坐在旁边的小凳上,用指尖沾了当归膏,轻轻揉着他的右肩。药膏的暖意混着他身上的皂角味,像盆炭火,烤得人心里发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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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儿方才说,陈小姐开春想亲自来苏州学染‘烟霞色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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