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墨池生兰

“不必了。”沈砚的声音很轻，“就让他们以为，父亲是病逝的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给他们留些干净的念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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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，沈明拿着写好的聘书来给苏微看，字迹虽仍稚嫩，却透着股端正的气。“三哥哥说，这字里得有敬意，不能马虎。”少年指着“敬聘”二字，眼里闪着光，“陈小姐说，等成了亲，要跟我学调‘龙井绿’，她说她的胭脂水粉，也能用染材做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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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笑着点头，指尖抚过纸页上的墨痕。她忽然想起元启三年在落霞镇，沈砚偷偷给她塞蒙学课本，说“多认些字，总是好的”。原来有些传承，从不是靠血脉，是靠那点藏在墨痕里的心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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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里，沈明睡熟后，苏微坐在灯下，给落霞镇的李栓柱写信，让他照拂沈墨的家眷。沈砚趴在旁边，用那支象牙画笔，在信纸的空白处画了株兰草，叶片上带着露珠，像刚被雨水洗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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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兰草，像落霞镇老槐树下的那株。”苏微看着画，轻声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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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沈砚的声音带着睡意，“那年你总蹲在树下看它，说‘兰草生在石头缝里，也能开花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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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微的心轻轻一颤。她想起十五岁那年，在沈府的假山后发现那株被踩折的兰草，是沈砚偷偷帮她移到花盆里，说“草木有本心，何求美人折”。那时的他，眼里的光比现在更亮，却少了些沉淀后的温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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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砚，”她忽然开口，针尖穿过信纸的声响格外清晰，“咱们把染坊的方子刻成书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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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砚抬眸看她，眼里带着讶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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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只教明儿，也教那些想学的人。”苏微的声音很稳，“沈墨走错了路，是因为他觉得沈家的东西只能传给自家人。可这手艺，该像兰草，撒把种子，就能遍地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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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笑了，左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衫传过来：“好。就叫《砚微染谱》，你来写序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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