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向场院的石碾,拿起旁边的铁簸箕,开始往碾盘里装空气——动作和张老汉平时装谷粒的样子一模一样,只是簸箕里空空如也,他却一脸满足,嘴里还念叨着:“够了……够晒三天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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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九歌叹了口气:“他的魂被锄头‘沾’了点,开始模仿父亲的动作了,过几天或许能好。”他递给陈三斤个东西——是片用黄纸剪的“牛”,纸上用朱砂画着半道符,“贴在锄头柄上,能撑到明天。但它要耕的‘地’,不止这晒谷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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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三斤捡起锄头,木柄的纹路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,滴在他的布鞋上,瞬间腐蚀出个小洞,露出里面的脚趾。他抬头望向槐河的方向,水面的银灰色浪头已经退去,但河水变成了浑浊的铁锈色,像一河的铁水;更远处的镇口,铁牛雕像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,影子边缘的地面,有细小的铁屑在蠕动,正慢慢往河边爬,一条细细的、闪着银光的线,从铁牛脚下一直延伸到河边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