层的世界观里,鬼神法术就是确凿无疑、不证自明的事实。也正因为如此,法术的具体原理及其施用方式,便必定是被顶层巫师严格控制的技术机密,即使等闲的贵人官吏,都绝对没有一丁点接触的机会,更遑论言之凿凿,指认什么“沟通亡魂”了!
——而不巧的是,作为单于的绝对亲信,右谷蠡王还真对巫术有那么一点浅薄的了解,以他了解的那点知识看,这穆姓方士的那一句问话,还真未必是无的放矢!
如果不是无的放矢,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?
一念及此,右谷蠡王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。他早就知道这穆姓方士的来历,晓得他是大汉皇帝宠幸的什么“高人”,更晓得这位高人的手段鬼神莫测,远超想象,就连先前匈奴军队当头遭遇的什么空中火雨,或许就是出自此人手笔。但在此次会面之前,他却总还保留着一点侥幸——毕竟,这里是匈奴祖庭所在,先灵所佑;毕竟,汉地的方术与匈奴的巫术也实在是两个体系,彼此不通门径,不是没有希望瞒过去。可现在,现在,现在——
难道大汉皇帝的方士当真渊博到了如此地步,居然能跨越两地文化的鸿沟,一眼看穿匈奴秘术的底细吗?
右谷蠡王的嘴唇有点打哆嗦了。作为迷信入骨的草原人,匈奴高层对巫师方士的敬畏恐怕还要在刀剑之上。即使面对风华正茂的霍侍中,他都不是不可以隐忍潜伏,徐图将来;可现在面临的是个很可能精通匈奴巫术的顶级方士,那任务就实在有点艰巨了——刀剑只能折磨活人,巫术可是能收拾死人呐!
他踌躇了这么久,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来了。坐在位的霍侍中皱了皱眉,穆祺则干脆直接站起,用那个发着光的盒子对准了右谷蠡王——右谷蠡王的脸色立刻有了剧变,他生怕那是什么用来下咒的法宝,所以一句假话都不敢多说,只能移开目光,望向站在一旁的大巫师;期盼着巫师之间能来一波法术对轰,至少也得挡住汉朝方士的猖狂攻击,最好还能爆掉他的法宝。
可惜,往日威风凛凛的大巫师一言不发,只是悄悄转过头去,意思已经不言而喻。小巫见大巫,拔茅而弃,此其所以终身弗如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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