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朝伴天舆,谲生奸谀

bsp;青砖地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露水，打湿了曳撒的下摆边缘，带来丝丝凉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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值夜太监提着“气死风”灯笼，上面各自写着“御马监”或“司设监”的字号，在各处宫门、廊庑下无声巡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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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远处，隐约传来“唰—唰—”的竹扫帚划过金砖地面的声音，那是宫苑司的粗使在洒扫庭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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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中沉水香的清雅、艾草的余味、草木的湿气与扫起的微尘气息交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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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哗啦啦——哗啦啦—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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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由远及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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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钥太监带着几个小火者，开始用特制的长钥依次开启各处宫门的巨大铜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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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重无比的宫门在铰链的呻吟声中缓缓洞开，露出外面晨光熹微的御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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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时辰到——！各司其职，预备迎驾—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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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礼监随堂太监毛贵那标志性的尖细嗓音划破清晨的宁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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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人今天也换了簇新的夏布青贴里，头戴轻巧的刚叉帽，手持拂尘，立于丹陛下，额角已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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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五月底的北京，晨起已微有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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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着他的话音，乾清宫如同精密的水磨一般骤然启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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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寝局的宫女捧着鎏金铜盆、盛着温水的玉盂、装着青盐和新鲜柳枝的漱口杯、还有叠得整整齐齐、熏了薄荷脑的丝帕，鱼贯飘入殿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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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香薰的纱裙拂过微湿的地面，脚步轻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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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衣局的太监们捧着紫檀托盘，竭力维持着托盘的平稳，在殿外廊下屏息肃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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