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家庭矛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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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姐。”苏蘅端着汤碗走过去，故意让瓷碗碰出清脆的响，“雪梨汤要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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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女士猛地吸了吸鼻子，抓起茶几上的抽纸擦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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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蘅注意到她耳尖通红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——这是上周教小明的“情绪冷静操”，此刻倒被主人学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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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不是太过分了？”张女士的声音发颤，“他才六岁，懂什么……可我今天在会议室坐了三小时，王总说调岗面试名单要刷掉一半，我桌上堆着八份报表，刚才去幼儿园接他晚了十分钟，老师说他蹲在门口数蚂蚁等我……”她突然捂住嘴，指缝里漏出哽咽，“我连杯热咖啡都泡不好，算什么妈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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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蘅把汤碗推到她手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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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梨的甜香漫上来，混着张女士身上残留的咖啡苦，像生活里那点被苦涩包裹的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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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今早整理公文包时摸到的药瓶，铝塑板上的缺口；想起台历上被红笔圈了三遍的“下周三”；想起张女士上周翻儿童心理学绘本时，在“幼儿情绪识别”那页折了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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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姐记得上周小明为什么不肯吃草莓吗？”苏蘅在她身边坐下，“他说草莓籽像小眼睛，会看着他吃饭。你当时蹲下来问他：‘是因为草莓籽让你紧张吗？’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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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女士愣住，指节慢慢松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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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刚才小明晃桌子，其实是想让你看拼图。”苏蘅拿起一片三角龙的背鳍，“他举着尾巴等你夸‘真厉害’，就像你夸他自己穿袜子、给流浪猫喂饭那样。”她顿了顿，“你说‘踩坏了怎么办’，他可能以为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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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为我更在乎拼图，不在乎他。”张女士突然抓住苏蘅的手腕，指甲几乎掐进皮肤，“我上午签错了份合同，被王总骂得狗血淋头，回家路上堵了四十分钟，看见他在幼儿园门口蹲得膝盖都是灰……我明明该抱他的，可开口就成了责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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