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:血染冠礼（下）

眼前发黑，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几乎要将肺都咳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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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趴在冰冷的井沿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视线，终于投向这片曾经无比熟悉、如今却恍如隔世的庭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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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，已非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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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还张灯结彩的庭院，此刻只剩断壁残垣。精美的亭台楼阁化作了焦黑的骨架，兀自冒着袅袅青烟，未燃尽的木料发出微弱的噼啪声。青石地面被烟尘覆盖，又被凝固的、暗褐色的血浆大片大片地浸染、覆盖，踩上去黏腻湿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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尸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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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处都是尸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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横七竖八，姿态扭曲。有穿着家丁护卫服饰的，有穿着宾客华服的，更多的是妇孺老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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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的身首异处，有的被开膛破肚，肝肠内脏堆得到处都是，四处丢放的人骨布满牙印，显然是被吃掉了，那是人的牙印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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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固的血液浸透了他们的衣袍，在冰冷的石板上汇成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深潭。几只早起的乌鸦聒噪着，落在焦黑的梁木上，贪婪地啄食着残躯，发出“呱呱”的刺耳叫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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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个顾氏大宅，死寂一片。只有风声呜咽，卷起地上的灰烬和未烧尽的纸屑，打着旋儿飘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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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彦舒的胃部剧烈地抽搐着，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头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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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死死捂住嘴，指甲深深陷入脸颊，才勉强压住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悲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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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光，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，一点点挪向祠堂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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祠堂……那供奉着顾氏列祖列宗、他刚刚行过冠礼的庄严之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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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厚重的、悬挂着“诗礼传家”四个鎏金大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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