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容易忘形。”
自来少经风霜,便觉世事皆如锦绣铺陈,人生何处不春风得意?
同她一般年纪的,或已嫁作他人妇,夫婿未必有她的这般眼界格局;便是入了宫墙的,又哪得她这般自在随心?及至有了孩儿,那孩子自小便出众,无论行至何处皆是众人眼中的榜样,从未让她多费半分心神。
她是云家的姑奶奶,是太师夫人,是钦封的一品诰命,更是状元郎的生母。
命运待她,素来是格外厚待的。
这般顺遂,自然养出了她一身藏不住的傲气。
当日瞧不上陈家,原也怪不得她。
自小浸润的环境,早已注定了她的眼界,断难轻易放低。
若说今日之前,人生最大的波折,不过是儿子那桩身不由己的婚事,可今日之后,她这璀璨半生里,才算真正添了个洗不净的污点。
这污点,是从娘家带出来的,如影随形,将伴她一生。自身不正,又凭什么去苛责旁人?她再也提不起那口气,做回从前那个清贵肃直的太师夫人了。
若非今日陆长风主动提及要去云家,她竟都不知该如何泰然面对爱人。
只觉颜面尽失,再也抬不起头来。
陈稚鱼安静听着她说,眼神也慢慢复杂起来。
平心而论,陈稚鱼对这位婆母,素来是敬中带畏,那敬畏里藏着一道难以逾越的身份鸿沟。不比陆曜,终究是同床共枕的人,日子久了,总能推心置腹,积攒些真情厚谊。
婆媳二字,原就是世间最磨人的关系。婆母未曾养她幼年,她却要承欢膝下侍其老。
偏生做媳妇的,一一行都要拿捏着分寸,稍逾矩便是失了规矩,婆母对儿媳美其名曰“教导”,实则多半是些无谓的磋磨。
更叫人无奈的是,一辈辈的妇人,待自己熬成了婆母,仿佛便承袭了这份天性,将当年受过的拘谨,变本加厉地施在新妇身上。
可这般循环往复,究竟有什么道理呢?陈稚鱼垂着眼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,心头掠过一丝茫然。
陆夫人不是一般的婆母,并不会刻意地去磋磨她,但她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拒人千里的冷淡,偏生遇上一个极会看眼色的媳妇儿。
她与婆母之间,向来是界限分明的。敬重是有的,疏离也是真的,要论情意,原是稀薄得很。可今夜,听着陆夫人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,陈稚鱼却忽而生出一丝恍惚——或许,这位婆母本就是这样的人。
她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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