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2章：心头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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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石山在雨雾里像半截腐烂的断指，直直戳向铅灰色天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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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醒了！”孙大顺嗓声像生锈的铜锣被雨水敲击，缰绳在他骨节勒出青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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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车轱辘陷在泥坑里的声响戛然而止，我恍惚听见皮肉撕裂的钝响，却见是他解下缠在牛角上的湿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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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山路走不了牛车，只能靠双腿慢慢爬上去了。”孙大顺边收缰绳，边说道：“也不远，最多半个小时的脚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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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哪儿？”我疑惑地看向孙大顺，浑身软绵绵的，使不上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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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大顺一声不吭地将我抱下牛车，没有回答，只嘱咐我跟着他走便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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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刚下过雨，山间像是被轻纱笼罩着一般，氤氲着薄薄的雾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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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间漏下的光影在脚边碎成金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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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大顺踩着深浅不一的落叶走在前，我上气不接下气，跟在后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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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被江怀风取了指尖血之后，身体就仿佛被掏空了似的，怎么都打不起精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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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走走停停，不知休息了多少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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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段孙大顺只需走半个小时的山路，带上我之后，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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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间泥砖房隐匿在一片竹海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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墙体裂开了几条小指宽的缝隙，向一侧微微倾斜，顶上铺盖的茅草已经破烂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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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门是两块木板拼接而成的，早已千疮百孔，摇摇欲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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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刚想问孙大顺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，就看到二爷佝偻着背，缓缓走了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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