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12章：心头血

边浮起新月似的弧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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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畔忽近忽远飘着呓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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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戏台上的女子在唱江南采莲曲，有寒鸦啄食腐肉的闷响，还有夜枭掠过柳梢，啼出半阙断肠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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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数黑影在眼前扭动，却总隔着一层血雾，怎么也看不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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瓮瓶里的奇香混着腥臭在肺叶里炸开，天旋地转间，后脑磕在了床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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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存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，恍若被揉碎的星子坠入深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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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晨雾的第一缕金纱掠过眼皮时，我看见孙大顺的脊背在朝阳下，投出深褐色的剪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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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着缰绳的指节泛着青色，仿佛那根粗糙的麻绳，早已长进上肉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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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叶混着露水的清香裹着鼻息，牛车颠簸的韵律在肋骨敲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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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轱辘碾过碎石路的声响，跟来卫生院时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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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残留的噩梦仍在耳畔萦绕，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像被风雨摧折的纸鸢，只记得我倒在床上的瞬间，外面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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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风裹着暴雨，如同咆哮的猛兽，疯狂地拍打门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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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咔嚓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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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朽的门闩生生折断，碎片飞溅，混着雨水往里砸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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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内顿时一狼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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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幕中，院中老槐的虬枝在电光中狂舞，扭曲的枝哑间，隐约倒吊着人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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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最后瞥见的，是门槛外无数的丝线，在雨水中蜿蜒如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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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江怀风，却纹丝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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