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章李渡岭夜晚歌声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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戏台背景布后面，露出半截人影，穿着和那件旗袍同款的衣服，水袖垂在地上。李婉儿举着录音笔绕过去，只看到面铜镜挂在木架上，镜面蒙着灰，擦去浮尘后，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的身影——镜中是灯火通明的戏楼，穿戏服的女子正在台上唱曲，台下坐着满堂宾客，其中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往后台张望，眼神阴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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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1943年七月初七，日军扫荡前，最后一场演出。”任东林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，“我爷爷当时是当地的保长，他说那天晚上戏楼起了大火，所有人都没跑出来。”他突然捂住嘴，“但消防记录里说，现场只找到十二具尸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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铜镜里的画面突然扭曲，穿军装的男人闯进后台，抓住唱曲女子的手腕，两人激烈争执。接着是火光冲天，女子的惨叫声混着昆曲调子，最后归于死寂。镜面渐渐恢复正常，映出他们惊愕的脸，只是每个人的肩膀后面，都多了道模糊的白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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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婉儿的录音笔突然播放出一段新的声音，像是女子的啜泣：“他拿走了我的头面……藏在井里……”声音断断续续，夹杂着水声，“每年七月初七，井水会变清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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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后山有口古井。”陈崇玲突然开口，她的眼神变得恍惚，像是被什么附身，“太外婆的日记里写过，井台上有棵老槐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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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夏看了眼腕表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过。他捡起地上的银戒指塞进兜里：“去后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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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古井的路异常难走，杂草里不时绊到骨头似的硬物。孙运清走在最后，突然尖叫着摔倒，他的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，借着月光一看，是截腐烂的布条，上面绣着缠枝莲，和那件旗袍的纹样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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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井周围的老槐树枝繁叶茂，树干上系着许多红绳，像是有人经常来。井台边缘放着个破碗，里面盛着没喝完的酒，酒液已经变质，泛着绿色的泡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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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这里。”李婉儿的录音笔突然指向井口，“声音是从下面来的。”她把录音笔凑近，里面传出清晰的滴水声，还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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