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为李令之搬小案、准备纸笔的功夫,李成平已经老实坐进圈椅,一脸愁苦地翻起了桌上嵌着红白签的文书,说有事真不是虚的。
李令之一边磨墨一边问:“笔迹留谁的?”
李成平只道:“是我回的信。”
李令之得了准话,下笔如飞,拟稿时偶尔出声问李成平的安排,不多久就抄录完毕,几张落款一蹴而就,盖上李成平的私印。
房里此时若有还有第叁人,一定会惊讶,这匀整沉着的笔迹与李成平亲书不说一模一样,少说有九分相似。也许灵之秀略有区别,骨之秀却能掩盖太半不同,李成平性情跳脱,字却写得很不错——他被按着苦练过的。
解决掉分配的任务,李令之成了个闲人。她摸摸角落的软枕,欣喜地抽出一本不知哪回过来落下的闲书,津津有味地看起来。
明媚的日光透过薄薄窗纱将书页照得雪亮,渐渐迷了她的眼,字落在眼里,开始不像字了,变成歪歪扭扭无穷无尽的催眠符箓。李令之不自觉抬手,宽袖掩起眼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李成平办完事,去前面公房找过程长史交代,回来见她还在睡,心中不由好笑。
他携着室外冷意的手指点了点李令之的鼻子,凉得她不自在地皱眉,倒是没醒,拉来软枕将脸埋了进去。要不是怕真把人吵醒了发起床气,李成平能当场笑出来。
手欠一把,活动过筋骨,李成平享受起近来难得的安闲。他从架子底下摸来一块一半花满云纹的玉,端详了会儿,觉得不太顺眼,就着小案写剩的墨,琢磨起了花样细节。
好半晌,李成平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,李令之揉着眼睛,慢吞吞支起身,面上依然是浓浓的困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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