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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烟是从小在定王府长大的,后来去大将军府的湖园伺候,平日里做的都是端茶送水、铺床迭被的活儿。跟着出来这么一趟,什么上锅抹灶、烫水拔毛全学会了。北堂岑洗过手进屋,在上首坐了,自己倒茶。宋珩同她说了点许家的大体情况,两位国姑身上都背着人命,这么多年,贪了不少钱,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从银杏庄流过去的,给事娘沉孟沉光宪已借着这次机会将皇庄勘报上疏今上,建议还田于民。
“那么陛下的意思呢?官地变民地是君恩浩荡不错,但若是徒有其名、蚕绩蟹匡,只恐怕会失信于民。”
“当年设立皇庄时,定有庄头瞒报自肥,金姓的娘们或许知道,或许不知道。这便算了,旧事不好追究。而今陛下令耕作十年以上的佃户留置田地,不需备价购买,恐怕庄头也不会甘心,仍是要私吞自留的。若是查出来,就是欺君。”宋珩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,笑道“再不容情了。”
“话是这么说,你先叫大司农把吃进去的油水吐点出来与下面人分,不然这些夹在中间的庄头怨声载道,我不好做。”北堂岑揉着额角,沉吟片刻,截然道“我会从中央军与北军中抽调军禁尉,作为绣衣使者前往庄子里复查,重新丈量田地,清点佃户,与地亩册核对。我想陛下应该已经给金老太太提过醒了,你再替我找她一回,告诉老太太,让她通知家里早做准备,把金姓管事的摘出来。若是她家里真有那跟庄头沆瀣一气,要钱不要命的,待我查出来就晚了。”
岑姐孑然一身,没有亲族,没有门楣,并不像其他上有老下有小的卿娘,会出于无奈徇私。今上将此事交给岑姐就已经表明决心与态度了,金老太太是先帝的乳母,久在宫闱,她不会不晓得轻重。宋珩应下,拱手道一声是。
听着厨房里有动静,是边峦喊了,语气已经很急,她再不去,恐要跟她嚷嚷。北堂岑可不敢惹他,悻悻起身,去厨房端鸡汤,竹烟在外抹扫桌子,搬来条凳,支开窗户,摆放碗筷。
“岑姐和姐夫感情如此深厚,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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