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说话,齐寅散着头发,眉宇里透着愁容,眼尾的哀伤细微绵长。她略微愣怔,走到切近,问“这是怎么了?”
“也没事儿。瞧不见你的人,总是不能放心。”齐寅笑着坐起身,掀开被子坐在床边,似一下来了精神。“我顽得过头了。”北堂岑将锦袍脱给雪胎,袒着上身,只穿一条老鸦绸子的合裆裤,坐在床沿脱靴,齐寅从旁拥着她,轻轻摇头,小声说‘没有’。执莲端进热水,雪胎接了,放在地上跪身服侍。“捂捂腿。”齐寅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,让雪胎将热水浸透的细布拧干,敷在北堂岑的左腿上,道“最近气候不好,潮得很。”
“还行,发得不厉害。”北堂岑洗完脸,吃了一盏茶。执莲为她卸去身上首饰,站在一旁点了半天,说“娘少了发簪和指环。”
中午出去的时候身上有八件,明晃晃一对錾金兽纹宽臂环是从来不摘的。因着梳高髻,头上是一根正簪,两支副的。手上扳指、指环也有三件儿,如今少了两个。执莲又点一遍,咬着嘴唇挑起眼帘望向齐寅。
“少了就少了呗。”齐寅知道是赏人了,晚上出去应酬,卿娘们在一起定要叫几个弹唱的哥儿,随手就赏了,也不是要紧事。“收起来吧。”他一抬手“你娘有钱。”
“身上钱都被你姐姐赢去了。”北堂岑擦了脚,趿上帛屐,从床尾抽来懒架儿往上一倚,道“子佩会算牌,她带着我,元卿在前头冲,就这样都打不过你姐姐。而且你姐姐一瞧势头不好,就‘正度’、‘弟妹’这么叫。她叫我,我岂能不应?便‘王姎’、‘姑姐’那么回。手里牌只要一放下,她就全看去了。”
“整个京师,能打过我姐姐的只有子佩。我姐姐上了桌儿就是奔着色样来的,你就记得赏、肩、百、趣,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吧?”
思忖片刻,北堂岑揉揉额角,问“手上有赏,莫不是等着同门肩张吗?还是可以直接打空文?”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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