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睛很大,黑黝黝的,直勾勾地望着我。网上说来说去的“狗狗眼”,在我心中一下就对上了号。
鬼使神差般地,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。
听说有些歹徒会用沾了药水的布捂人口鼻,将人迷晕。我在长椅上往旁边挪了挪,和少年拉开方便跑路的距离。
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想起身离开,然后他打开了话匣子,就再也没有合上。
他说他高中毕业开始打工,说他从安徽来上海的工地,说他半年的工资被包工头发成假钞,说他找警察报案却没有证据,说他付不起房租被从大通铺的地下旅馆赶了出来。
不过是大城市里又一个漂泊无依的灵魂而已。
我无法设身处地地理解他的境遇。
我的家境和“富贵”二字相去甚远,但金钱也从来不是需要忧虑的事情。我的父母都有着风雨不动的稳定工作,日子也过得精打细算。生活里余下的钱足够全家人每年旅游一两次,甚至供我去那所以昂贵着称的英国高校留学一年也不显得过于窘迫。
回首往昔,我的确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波折。我没有太用功读书就考上了末流985,合适的专业让留学、找工作和跳槽都十分顺利,留学生活算是最放纵的一段时间了,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被人做成八卦pdf在地方微信群里疯传的事情。
我的人生永远缓慢地、但一帆风顺地向前行驶。
但这并不妨碍我共情那些在风浪里飘摇欲散的小舟。
也许是作为语文老师的母亲总在我耳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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