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薄雾重重,看清那目盲之人的面容。
是他已然熟知的面容,甚至不久之前,他还曾在雪夜里捏着她的下颌,恶意地用手指在她面上摩挲出刺眼的红。
可那一刻,他看着长发披散,眼底水雾连连坠了红意的贺七娘时,却恍然觉着陌生。
陌生得好似从未认识过她,又好似合该如此,他们本就应该如梦中那般。
那场朦胧飘忽的梦境之中,他们曾结庐共饮,拜过天地,他们曾交颈而眠,她微卷的发曾散漫他的肩头。
许瑾觉着,他们合该是会那样度过一生的。
那样的梦境,竟能惹他流连,面对远松若近若远的呼唤,迟迟不愿醒来。
偏梦境戛然而止,分明上一瞬还是她被查出身怀有孕,下一瞬,却是满府挂起白幡,混着旁人一声声听上去好似哀痛,实则刺耳至极的劝告。
“夫人早逝,还望许侍郎节哀......”
哪门子的早逝?又是哪门子的节哀?
若真如梦中所演,贺七娘因意外离世,那他许瑾何在?远松何在?栴檀又何在?
他们三人怎么可能连一个目盲的孕妇人都护不住?若是如此,在谛听暗无天日的搏杀中,他们早就死过不知多少回了。
那一刻,迫切想要探知真相的欲./望使得许瑾终于从昏迷之中悠悠醒转。
对上远松憔悴得深凹进去的眼,即便脑子里还痛得仿佛有人拿了铁棍在里头搅和,他仍是凭借最后一丝清明,哑声布下醒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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