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聊得没脾气了,主动为他起了个头:“禄折冲原先是什么大妖血脉,这么厉害?”
“大妖?”少年放声笑道,“我生于陋巷,不过是个市井之辈。而白重景的父亲则是位颇有名望的将军,天生有大妖血脉,远比我这样资质平平的小妖要厉害多了。”
倾风听他以禄折冲的口吻讲述,还颇有点不习惯,险些转换不过来。
少年提及旧人,破天荒地失神起来,怀念地道:“好多年没见过白重景了。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倾风看着他脸上难以作伪的感伤,才意识到他真的如自己话中所讲,与当年的禄折冲是分于一体。连同感情也真切地继承了下来。
少年笑了笑,仔细将蒲草尾端的最后一截收进缝隙里,说:“我是个乡间的泥腿子,父不详母不详的,同街的穷人都嫌我晦气。只有白重景那样脑子空空又心思纯正的人才肯与我做朋友。”
他举起手中的新草编,这回是只展翅的鸟,他在空中上下摇了摇,生出一丝悲哀,喃喃地道:“我们当时可是真正的患难之交啊,我对他比他亲兄弟还好。唉,要是连他也背叛了禄折冲,我真要替外面的那个我觉得可怜了。”
蜿蜒如黄河的无人古道上,一只巨鸟斜掠着坠向地面。临到落地时,才无力地煽了煽翅膀,减缓冲势,化为人形半跪在地。
天上的云仿似海中的白浪,一波平又一波息,挡不住从空隙中宣泄而下的热意。
白重景肩上的伤在太阳炙烤下难以愈合。他没时间清理,只扯下身上的几条破布潦草包扎了伤口,继续埋头行进。
赶了一日一夜,飞飞走走,脚步越发虚浮。抵达村庄时,人已几近脱水,嘴唇干得发裂,眼前更是阵阵发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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