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诸人易,求诸己心难。
就算他们清楚明白地知?道,没有昨日打着承明军旗的军队,便没有今日的汴都。
直面自己的不堪和过错,还是太过痛苦了。
宋澜当年逼迫宋枝雨写下《哀金天?》的时候,就是认准了此事。
赌的都是人心罢了。
许澹忽而觉得内心当中有什么?东西骤然烧灼起来,烧得他面红耳赤、越来越热。
火光之中,他仿佛回到了被北军攻占的苍澜县,幽州第一藏书?楼中,众人四散奔逃,他尚还年轻,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,催促他快逃。可回头看了一眼满楼书卷,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抱住了一侧的水缸,拼尽全力,将它泼到了逼近的火焰之上。
“我知道你守的是什么?,我心中也有一座藏书?楼,你的心中呢,许大人,你的藏书?楼,建在何处?”
许澹按捺不住地向堂前走去,越走越快,仿佛走慢一步,他便会被当年的火燎到衣角。
一口气?走到门?前,他伸手扶着?门?框,转过身来,忽而高吼了一句:“诸位——”
众人投来惊愕的目光。
他平素不擅交际、不擅言辞,不知?为?何,今日却如?同被附身一般,痛痛快快地将心底的话颠三倒四地倒了出来。
“我是一个长在边地的人,科考之前,从未进?过京。我出生的地方?,放在幽州尚属偏僻之地,可就算在那个偏僻的村子里,也有人知晓承明殿下的名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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