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令瞻绯色的官服外罩着一层斩衰麻衣,孤零零站在朱墙下。
夏日的风袅弱无力,拂过他身时,粗重的衣袍岿然不动,远望如冷峭寒凛的冰雪之躯。
因太后前天便说了不许他来?,此时竟无人敢请他入朵殿候见?。祁令瞻在日头低下晒了将近半个时辰,直到照微避离坤明宫后,才有内侍传他入宫,在偏殿与容汀兰相见?。
走进?偏殿,看见?站在堂前的容汀兰,祁令瞻撩衣跪地,喊了一声母亲。
容汀兰扶他起?身,与他说道:“永平侯府到了今日,死的死散的散,如今你仍愿喊我一声母亲,这份情义,我心领了。”
祁令瞻说:“父亲虽不在了,十数载抚育之恩,令瞻不敢稍忘。”
容汀兰轻轻摇头,“养恩毕竟不及生恩,否则你年初在钱塘时,不该替你父亲隐瞒郁青的事。”
祁令瞻没有为自己辩驳,向容汀兰深深一揖,承认道:“此事是令瞻的罪过。”
“说不上罪过,事关你父亲,你为难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容汀兰语气微顿,叹了口气,又说道:“只是世上有太多人之常情,父子情、夫妻情,你若要处处维持,总要损伤与另一些人的关系,譬如我,譬如照微。”
祁令瞻闻言蹙眉,“我并无要疏远母亲与照微之意……”
容汀兰安抚他道:“我说了,子为父掩,算不得?错,你不必如此诚惶诚恐。”
祁令瞻说:“虽算不得?错,毕竟伤了照微的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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