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宫人听见皇后泣声,“妾既生了他,便有教养之责。他如今十岁尔,得你我真正养育的日子,不过三两年光景,如此便放弃他,于他不公。妾带他来人世一遭,不是让他怨恨世间事,报复世间的人。妾与君,这样难,都能沐朝露,见天光。他还这样年少,即是开了口,要与母同归,妾如何拒他?本来,教养之责,你为人父,亦有。然如今你担天下事,做了天下人的君父,比妾更难。这阿梧事,便让妾去吧。”
久不得天子回应。
方再闻皇后逐渐凄厉带着怒气的声响,“妾也不愿走,但是妾之子缘何如此?他得何人所授?何人养?至今日地步……”
日影偏转,宫门深重。
终于隐约闻天子话,“那你几时归?”
后头便未有话语传出,只这一封诏书。
元嘉三年三月的一日,春光烂漫,冰雪消融。谢琼琚带着阿梧前往千里之外的豫章。
虽说是思过,却还是用的全副皇后仪仗,这是天子的意思。
虽是天子的意思,但是天子却未出城相送,甚至都未出宫门。
任由皇后的辇轿走走停停。
任由他的妻子频频回首。
他将自己锁在未央宫中,坐在御座上。午后的阳光洒进来,照出他鬓角银丝。
他也开始生出白发,他们还有多少光阴!
他自然知道,他可以私服去看她,可以传召让她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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