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子时纸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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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默是在凌晨三点的暴雨里，第一次看见那些纸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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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他正缩在城市边缘一座废弃城隍庙的破廊下躲雨，手里攥着半瓶喝剩的劣质白酒，意识在酒精和连日的失眠里晃荡，像艘快要触礁的破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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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是那种能把人骨头缝都浇透的凉，砸在残损的琉璃瓦上，溅起的水花里映着远处cbd楼宇的霓虹，红的、蓝的、紫的，把阴沉的天幕割得七零八落，也把眼前的城隍庙衬得愈发像个笑话。这庙据说解放前还香火鼎盛，后来不知怎的就荒了，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砖，砖缝里钻出几株半枯的蒿草，在风里抖得跟林默的牙差不多频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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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本来是个民俗记者，或者说，是个靠写些“都市怪谈”“民间禁忌”糊口的小编。三天前，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字：“子时，城西城隍庙，看纸人送葬，活不过三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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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片拍得很糙，是夜里的巷口，一排歪歪扭扭的纸人，穿着惨白的纸衣，手里抬着个同样惨白的纸轿，在昏黄的路灯下飘着，没有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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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默本来是不信的。这年头，为了博眼球什么噱头做不出来？但邮件里附带的定位，偏偏是他奶奶小时候常念叨的“阴气最重，入夜莫入”的地方。更邪乎的是，他最近总做同一个梦，梦里也是这样的暴雨夜，也是这样的城隍庙，有个穿寿衣的老头拍他肩膀，说：“跟我走，封妖录漏了，该你填坑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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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诞，却又透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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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他把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，打算骂句“什么狗屁玩意儿”然后回家睡觉时，眼角的余光瞥见庙外的雨幕里，真的有影子在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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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风吹树影的那种动，是……列队行进的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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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，酒意醒了大半，他屏住呼吸，扒着廊柱的破洞往外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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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帘里，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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