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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砖墙的国营机床厂家属区里,1985年栽下的老槐树早把枝桠伸到了房顶,蝉鸣声裹着热浪滚过灰扑扑的巷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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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高壮青年叫黑皮,是这片家属区里响当当的“街溜子头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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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这儿的多是机床厂退休的老工人、车间里攥着扳手的技工,个个守着“规矩本分”的信条过日子,偏生黑皮是个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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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游手好闲惯了,专挑软柿子捏:卖菜的张老太被他抢过两根顶花带刺的黄瓜,修鞋的刘师傅收的零钱被他摸走过五毛,连巷口炸油条的王婶,都得每天多炸一根给他“孝敬”,不然油锅准得被他扔块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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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皮常年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花衬衫,还是十年前时兴的喇叭领,如今领口卷着圈黑边,磨出的毛絮粘在上面,左胸那块暗褐色的酱油渍格外扎眼——上周在巷口小馆赊账吃炒面时溅的,油星子晕开半掌大,至今没洗,都发了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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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身是条破洞牛仔裤,膝盖处磨得发亮,像打了层蜡,裤脚被他用剪刀胡乱剪过,长短不齐,露出的脚踝沾着家属区旁工地的黄泥巴,泥里还裹着点草屑,走一步能掉两粒,在地上留下串歪歪扭扭的印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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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焦黄的头发里藏着密密麻麻的头皮屑,风一吹就飘落在花衬衫上,像撒了把碎盐;走路总晃着肩膀,双臂微张,手腕上还晃着条断了链的塑料手链,活像只刚从隔壁废品站爬出来的野狗,连巷口蹲点的土狗见了他,都得夹着尾巴绕着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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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,都是家属区里没正经活干的闲散青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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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头那个叫麻杆,瘦得胸腔骨根根分明,像没填棉絮的骨架子,灰布裤腿空荡荡晃着,风一吹能贴在腿上,活像挂在竹竿上的破布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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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脸嵌着颗黄豆大的黑痣,上面还戳着根黑毛,总戴顶破草帽——帽沿缺了个角,露出的草茎发黄,下雨时还漏过水,他却宝贝得很,说是“遮阳神器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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