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：低调的序曲

旧的绿皮客车，车身上喷着“县城—市区”的红字，漆掉了大半，露出底下的铁皮，锈得斑斑点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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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门“吱呀”一声拉开，一股混杂着汗味、汽油味和笼里鸡鸭腥气的热风扑过来，还裹着后排乘客带的腌菜坛子味，呛得笑笑往他怀里缩了缩，小脑袋埋在他颈窝，小声说“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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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臭，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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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凡拍着她的背安抚，买了两张票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——座椅上的帆布磨得发亮，还沾着点不知名的褐色污渍，摸上去硬邦邦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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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菜和肉放在脚边，用袋子挡着，又轻轻拍着女儿的背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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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怕，爸爸在呢，咱们去市里玩，回来给你买水果糖，好不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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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子摇摇晃晃地启动，驶出县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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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风景慢慢变了，从熟悉的街道变成绿油油的田野。田野里的稻苗刚插下去，嫩得能掐出水，风一吹就晃出一片绿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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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尔有老农披着蓑衣在地里弯腰，**甩着尾巴慢悠悠走过田埂，牛虻在牛背上嗡嗡转，尾巴一甩，就把牛虻赶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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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笑靠在他怀里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，小眉头还微微皱着，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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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凡没敢睡，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，脑子里却像过电影似的，把兑奖的每一步都过了三遍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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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口要稳，别露怯，得像个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的下岗工人；要是问起钱的用处，就说给娃上学、还账，别扯别的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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采访绝对不能同意，一上报纸，亲戚邻居全得来借钱，日子就没法过了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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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捐款，估计免不了，得提前想好捐多少，既不让对方不满，也别亏太多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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