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,“臣,不敢有二心。”
这殿内忽而一静,是酒声停了下来。
听见王兄说话,“太子就在这里,你,叩首吧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冰冷,不念一点儿过往的情意,这样的声腔,他向来只面对政敌和异族。
藏身白练后的甲士还在极近的位置,我从军多年,在修罗场也摸滚打爬多年,我熟知被人凝视、逼近、围捕的感觉。
我睁眼望新君,新君幼时曾光着屁股追着我跑,我曾扣着他的小胳膊,将他高高地举起,教他舞剑,张弓,带他骑马,射箭,他从前那么小,我一抬手,轻易就能把他提溜起来。
这孩子如今竟这么高,与他的父亲好似一个模子雕刻。
他立在那里,一手持着酒樽,一手捏着酒盏,居高临下地望我。
那毒酒正是为我所备。
他与他父亲长着一样的凤目,他父亲看人,惯是居高临下,他也一样,与他父亲的神态都那么相仿。
只是这双年轻的凤目之中,比他父亲多了一份仁慈。
一半霸主,一半仁君。
一半承袭父亲,一半来自母亲。
法儒二家原也能在一人身上融合得完美无缺。
晋国要称霸北方,一统天下,君王就得是霸主。
要治国安邦,建承平盛世,君王就得仁政爱民。
他立在王兄身边,他的冕珠也在面前轻晃,他垂眸睨我,不发一。
罢。
罢。
罢。
我跪伏在地,朝新君一拜。
额未及地,被那双年轻的手搀了起来。
新君问我,“叔父曾说要为孤守疆土,可还算数?”
是,我想起来,多年前,好似在昭王元年,兄长平魏侯大婚,我驾车送她们母子回宫城。
那时候小小的新君曾爬上我的膝头,问我,“阿嬷说,叔父将来要为阿砚守疆土,叔父,是不是这样?”
“是这样。”
“为什么呢?叔父已经那么大,阿砚却还这么小,叔父怎会愿意?”
“因为君是君,臣是臣。”
那时便懂得的道理,才过了十六年,怎么就忘了,就不懂了。
可这十六年对我来说,原本是那么地漫长。
没有一日不苦,不煎熬。
我笑了一声,已是将死之人,何必还问这样的话。
他愿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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