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州落日 第十九章 英雄末路

地转过身，大步走向帐外，直至无人处，方才停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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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起头，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山间空气，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。这个来自现代的灵魂，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这个时代“托付”二字所蕴含的千钧之重与彻骨之痛，原本与这具肉身总有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隔阂，此时竟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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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雪，不知何时又弥漫开来，如同苍天洒下的无尽纸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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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羽的军队，已不复存在。只剩下一条断断续续、在深雪中艰难挪动的黑线。旗帜残破，被冻得硬邦邦，再也无法舒展。兵刃成了拄地的拐杖，每一步踏下，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和粗重得吓人的喘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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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，在不断减少。倒下的，就再也站不起来，很快被风雪覆成一座不起眼的雪丘，成为后来者模糊的路标。没有人哭泣，也没有人说话，极致的寒冷和疲惫抽干了所有的情感和力气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，推着这支队伍走向未知的终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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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羽走在队伍的最前头。那袭耀眼的绿袍早已被污雪和血渍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，变得沉重而破败。他的手臂因旧创和寒冷而微微颤抖，但身躯依旧挺得笔直，如同一杆永不弯曲的标枪，为身后这群绝望的人刺破风雪，指引着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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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赤兔马，那匹曾驰骋中原、踏碎山河的神驹，此刻驮着两名重伤濒死的士卒，每一步也踏得极其艰难，喷出的白气浓重如雾，马首不时蹭过主人的手臂，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，又像是在给予最后的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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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累跟在他身后，脸色青紫，嘴唇干裂，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，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。他看着前方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背影，心中涌起的不是希望，而是无边无际的悲凉和绝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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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君侯……”一名亲卫踉跄着扑上来，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，“前面……前面好像有……有城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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