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：署名之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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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张名片，像一片滚烫的铂金，贴在我掌心，灼烧着皮肤，也灼烧着我一直以来龟缩其后的、名为“自贬”的硬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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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很有天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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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恪的这句话，连同徐馆主递来名片时那真诚期待的目光，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，音量越来越大，几乎要盖过那些盘踞多年的、自我否定的嘈杂噪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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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公寓，沈恪径直去了书房，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。指尖还残留着名片的质感，耳边还回响着他那句“看你的了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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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我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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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能做什么？我真的有他说的那种……“天赋”吗？还是那仅仅是他为了场面，或者为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动机，随口说出的一句漂亮话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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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慌，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微弱的渴望，像藤蔓与光交织，缠绕住我的心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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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逃回了画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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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幅《光与杯》静静立在画架上，未完成，笔触稚嫩，但它确实是我试图描绘“光”的证明。我怔怔地看着它，第一次不是用挑剔和否定的目光，而是带着一丝……沈恪口中那种“承认”的意味，去审视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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色彩是干净的，光影的捕捉虽然笨拙，但方向似乎是对的。它不完美，甚至离“好”还有很远，但它不再是我内心淤泥的倾倒场。它是我尝试走向光明的，第一步蹒跚的脚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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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脏在胸腔里鼓噪起来，带着一种陌生的、火辣辣的疼痛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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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拿起手机，手指悬在徐馆主的号码上，颤抖着，却迟迟无法按下。我能说什么？说我画好了？可它还没完成。说我愿意参加沙龙？我拿什么作品去？这幅半成品吗？会不会贻笑大方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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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大的怯懦几乎要将我吞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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