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匹夫一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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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三，富安盐场，清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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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连几日的阳光明媚，并没有给这座盐场带来些许暖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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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风吹到身上，反而让人感到更加刺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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节日的喜庆气息，一丝也透不进这盐卤浸着的苦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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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老三蜷在破草席上，枯瘦的臂弯里，是他气息奄奄的老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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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身体只剩下一把骨头，轻地像一捆枯草，每一次艰难呼吸都带着血腥气，凹陷的眼窝更是浑浊无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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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，七岁的小孙女腊梅紧紧握住阿婆的手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最后一丝温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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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爷...”腊梅的声音突然变了调，惊恐中带着哭腔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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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冷...阿婆、阿婆...不动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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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老三的心猛地一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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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出枯枝般的手，颤颤巍巍地伸向老妻的鼻下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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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指尖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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浑浊的眼泪瞬间涌出，砸在妻子毫无生气的脸庞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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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了...走了...苦了一辈子，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，就这么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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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吧...走吧...下辈子，兴许就不会这么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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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声的悲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这对相依为命的祖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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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——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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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，草棚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门，再次被人狠狠地一脚踹开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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