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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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晓克抽出几张“仟圆”券递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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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他又找到一家棉布坊。这里人稍多些，柜台前围着几个妇女，正在挑选布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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货架上堆着一匹匹棉布，颜色以蓝、黑、白、灰为主，也有少量印着细碎花纹的。空气中飘浮着棉纺品特有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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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需要厚实的棉被。店员推荐了一种新到的棉胎，又重又密实。他买了两床棉胎，外加两个填充了谷壳的枕头和一条蓝白格子的床单。结账时，他拿出一张“壹萬圆”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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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员接过钱时仔细摸了摸，对着光看了看，又瞥了他一眼。旁边一位正在看布料的妇女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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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下子就花掉了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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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着沉甸甸的棉被，提着叮当作响的铁壶脸盆，他走在回程的路上。夕阳给青石板路镀上一层金色，远处广播里传来嘹亮的进行曲和时政新闻播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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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人步履匆匆，但脸上有种奔向明确目标的笃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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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深吸一口气。空气里有烧煤的烟味、泥土的腥气、远处食铺的油烟味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属于一个崭新国家的生机与粗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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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“前进机械修理厂”还只是一个空壳，几间旧厂房，一些最基本的工具，和口袋里迅速缩水的资金。他不能大规模直接从现代搬运物资，只能带来最核心的、这个时代无法制造的零件和知识。大量的基础物资——钢铁、煤炭、木材、甚至工人的吃喝拉撒，都必须在这里解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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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下次回去，得多带些银锭，”他盘算着，“还得尽快找到稳定的原材料供应商。”仿制银元太麻烦，费用还高，但无标记的银锭就好解释多了。祖上藏的，或者以前乱世里做生意的积累——这个时代，总有些说不清来源的财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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