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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刺眼的白光,尖锐的刹车声,身体撞击地面的钝痛,以及额角温湿热流的感觉,尚未完全消退。混沌中,我仿佛又回到了福建那个阴雨连绵的夜晚,父亲浑身是血被抬进医院,消毒水的味道与雨水的腥气交织,成了我记忆里最冰冷的烙印。恐惧像冰冷的藤蔓,顺着脊椎缠上来,勒得我透不过气,连呼吸都带着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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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时,鼻尖萦绕的不再是伦敦街头的湿冷与餐馆后厨的油烟,而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——干净,却尖锐得刺人。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,悬挂着陌生的输液架,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,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躺在柔软的病床上,手臂上扎着针,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缓缓流入身体,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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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像破碎的玻璃碴,一点点回笼——那辆黑色的、线条流畅得像蓄势待发的猎豹的汽车,刺眼的车灯,以及从车上下来的那个高大身影。似乎有人急切地在我身边说着什么,声音沉稳,带着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、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腔调,像大提琴的低音,温和却有力量。然后便是彻底的黑暗,像被人用厚重的幕布捂住了口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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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黑发护士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病历本,用英语询问我的情况。见我茫然地摇头,她又换了生硬的粤语,一字一句地说:“送你过来的先生已经付清了所有费用,他说……明天会再来探望你,让你好好休息。”还好在家时就喜欢粤语歌,姑父餐馆工作这段时间,我已基本能用粤语对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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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位先生……我心中的警铃瞬间大作。旅游签证早已过期,我是个“黑”在伦敦的人,没有合法身份,没有医疗保险,医院这种地方,记录分明,每一笔开销、每一份病历都可能成为日后的麻烦。若是被移民局查到,后果不堪设想。更遑论姑父黄中雄,他本就看我不顺眼,若知道我惹上这等“麻烦”,怕是要借题发挥,将我赶出去;黄茹眉那双精明的眼睛,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将我“物尽其用”的机会,说不定会借着“赔偿”的名义,把我推给更难缠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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额角依旧隐隐作痛,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,浑身的骨头也像被拆散后重新拼接,一动就疼。但我不敢再躺下去,强撑着用没扎针的手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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