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樊笼乍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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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入初夏，蝉鸣聒噪，搅动着摄政王府沉闷的空气。距裴恒凯旋已过数日，府中因他来信半月后回府，在日日的忙碌中，似乎悄然松弛了几分。那份无处不在、令人窒息的监视感，如同烈日下的薄冰，正在不易察觉地消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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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明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。锦瑟堂的守卫不再如铁桶般严密，她偶尔提出想去花园水榭纳凉，或到藏书楼换几本书，管事嬷嬷虽仍派丫鬟跟随，但眼神中的警惕已淡去不少，甚至会带着几分讨好般的殷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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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微妙的松动，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铁屋中凿开了一丝缝隙，让楚明璃那颗本已沉寂的心，再次剧烈地搏动起来。希望，那被她强行压抑、几乎碾碎的希望，如同濒死的火种，遇风复燃，灼烧着她的理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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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能再等下去了。裴恒此刻的疏忽，或许是因远在北境无暇顾及，或许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试探，但无论如何，这是她仅有的机会。等待只会让枷锁重新收紧，直至将她彻底勒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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逃离的念头一旦复苏，便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清晰而具体。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仅凭一腔孤勇，而是开始冷静地、周密地筹划。她借着去藏书楼的机会，再次仔细研究了那张被她藏匿许久的京城舆图，将香山寺后山小径的每一个岔路、可能遇到的关卡都默记于心。她不动声色地积攒着易于携带的细软和碎银，将它们缝进一件半旧的素色衣裙夹层里。她甚至观察记录了侍卫换岗的时辰和巡逻的路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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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机选择在后日，这几日总会借口去祈福，府中已经没有那么密不透风，而裴恒凯旋还在路上，这时是裴恒派来监视我的人最松懈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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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动的前夜，楚明璃几乎彻夜未眠。黑暗中，她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。恐惧与兴奋交织，让她手脚冰凉，却又异常清醒。她一遍遍在脑中推演着明日的步骤：借口去香山寺为早逝的祖母供奉长明灯，这是极正当的理由；到了寺中，利用人多之时，假意如厕，甩开跟随的丫鬟和侍卫；然后迅速换上准备好的衣物，从后山小径下山，混入南下的商队……只要出了京城，天高地阔，或许真能觅得一线生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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