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洒脱,却比长安时多了几分温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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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的老人告诉他,贺知章归乡后,就在镜湖边搭了个小茅屋,每天沿着湖边散步,看渔民采莲。去年秋天,他在睡梦中安然离世,弟子们把他的《回乡偶书》刻在石头上,还把他写的狂草整理成册,藏在千秋观里——那是贺知章捐出老宅改建的道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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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走到镜湖边,风掠过湖面,泛起层层涟漪。他蹲下身,摸着石头上的字迹,能感受到刻痕里的细沙,像贺知章当年落在他身上的墨汁。李白从包袱里掏出一壶蜀地的酒,洒在石头旁,酒液渗入泥土,带着蜀地的辛辣,混着镜湖的清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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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贺监,我来了。”他对着湖水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哽咽,“镜湖的春波,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美。只是这酒,没人再跟我一起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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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傍晚,李白坐在镜湖边的石头上,写了两首《对酒忆贺监》。月光洒在纸页上,他的字迹比往常慢了些,写到“金龟换酒处,却忆泪沾巾”时,眼泪落在纸上,晕开了墨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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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有人说,那天夜里,镜湖边传来两个人的笑声,一个苍老,一个清亮,像极了当年长安醉仙楼里的模样。或许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,贺知章正拿着酒杯,笑着对李白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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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白,你的酒,老夫用草书换了——你看这镜湖的春波,可比长安的曲江池美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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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知章与李白的情谊,从不是官场的互相攀附,也不是文人的假意应酬。那是盛唐最珍贵的知己情:一个是阅尽世事的老者,用半生的声望与真心,给了后辈最珍贵的知遇之恩;一个是才华横溢的青年,用纯粹的赤诚与鲜活,唤醒了老者藏在心底的自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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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的“金龟换酒”,更是一场跨越年龄、无关身份的灵魂相遇——像两颗星,一颗在盛唐的夜空里已闪耀半生,一颗刚升起,却因彼此的光芒,共同照亮了那个最璀璨的时代,成了永远动人的盛唐记忆。\n', '\n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