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韦应物：诗里藏着半辈子忏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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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比如《秋夜寄丘二十二员外》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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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怀君属秋夜，散步咏凉天。山空松子落，幽人应未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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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的是秋夜想念朋友，散步的时候念着凉天，山里的松子落下来，朋友应该还没睡。全是日常的小事，却写得特别温暖，没有一点以前的“戾气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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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种“淡”，不是“没经历过事”的淡，是“经历过大事后”的淡。就像他写“邑有流亡愧俸钱”，语言很简单，可里面藏着他的反省、他的愧疚、他的责任感，比那些华丽的辞藻，更有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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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说他的诗“诗中有画，画中有禅”，和王维的诗并称“王韦”。王维的诗，是“天生的恬淡”；韦应物的诗，是“后天的救赎”——他的恬淡里，藏着对过去的忏悔，对现在的珍惜，对百姓的关心，所以读起来，比王维的诗多了一层“人生的重量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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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年的时候，他写了首《答崔都水》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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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深夜竹亭雪，孤灯案上书。不遇无为化，谁复得闲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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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思是“深夜竹亭下雪，孤灯照着桌上的书，要是没经历过那些事，我怎么能有现在的闲静呢”。这句话，道尽了他的人生——正是因为经历过少年荒唐、乱世落魄、自我反省，他才终于得到了“闲静”，这种闲静，是救赎后的平静，是看透人生后的淡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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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791年，韦应物在苏州去世，享年60岁。他死后，百姓们自发地去送他，有的人哭着说：“韦使君走了，以后谁来帮我们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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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书房里，放着两摞诗稿：一摞是《逢杨开府》这样的忏悔诗，字迹潦草，带着眼泪的痕迹；另一摞是《滁州西涧》《寄李儋元锡》这样的山水诗、民生诗，字迹工整，透着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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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摞诗稿，就是他一辈子的“自我救赎史”——从一个“恶少”，到一个“诗人”，再到一个“好官”，他用了一辈子的时间，去弥补少年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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