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卧着两个荷包蛋,他每次都要先把蛋夹给她,看着她笑着说“你吃,我不爱吃蛋黄”,才肯动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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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塞哪来的枣子?伙房最后端来的,不过是掺了点杂粮的稀粥,碗边还沾着沙粒。岑参坐在帐篷里,就着昏黄的油灯喝粥,听见帐外传来胡笳声——那声音呜咽着,像极了长安夜里卖汤饼的梆子声,只是少了几分暖意,多了些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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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放下碗,从行囊里翻出纸笔,油灯的光晃得纸页微微颤,他握着笔,却迟迟落不下去:想写边塞的冷,怕她担心;想写自己安好,又觉得违心;想问问家里的梅花开了没,问问她夜里有没有踢被子,话到笔尖,竟仅有满纸的牵挂,不知从何说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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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三更天,油灯快烧尽时,他才写下四句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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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苜蓿峰边逢立春,胡芦河上泪沾巾。闺中只是空相忆,不见沙场愁杀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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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完后,他把纸折了又折,塞进贴身的衣袋里——这诗终究是寄不回去的,安西到长安,隔着三千里风沙,一封家书要走半年,等信到了,立春早过了,他还是想写,像这样把思念落在纸上,仿佛妻子就能看见他此刻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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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年深秋,岑参随都护府军队巡边至轮台(今新疆轮台县)。夜里宿在戈壁滩上,他裹着皮毯,听着帐外的风沙打在帐篷上,像无数只手在敲。听见远处有马蹄声,副将进来禀报:“有长安来的入京使,要往安西都护府送信,路过咱们这儿歇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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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参坐起来,连鞋都没顾上穿,赤着脚就往帐外跑。月光下,那入京使的马身上还沾着沙,马背上的皮囊鼓鼓的,想必装着不少家书。他几步冲过去,抓住入京使的胳膊,声音都在抖:“兄台,能否……能否替我带封家书回长安?就送朱雀门附近的岑府,我妻子张氏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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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京使愣了愣,随即点头:“无妨,我明日一早就得走,你得快些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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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参连声道谢,转身往帐里跑,连脚底被石子硌出了血都没察觉。他摸出纸笔,油灯被风吹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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